我剛搬進這對老夫婦的家時,並沒有想像未來會過著甚麼樣的寄宿生活。

法路奇亞先生有些重聽,我們和他說話都得拉高嗓音。平時話不多,最常說的一句“prends, prends”,就是要我們儘管吃,儘管拿,別客氣。老先生一開口總是很熱情,大拇指指著自己說爸爸,指著一旁的妻子說媽媽,法路奇亞太太連忙翻譯說『他希望妳們把我們當成父母一樣,不分彼此。』我和室友大笑著,表示聽懂了,老先生隨即伸出舌頭伴起鬼臉,有趣的很。

法路奇亞太太是個勤快、嫻熟世事的婦人,她和先生時常拌嘴爭吵,我總是不知道原因。有幾次吵的兇,屋頂差點掀翻了,卻沒將不愉快的情緒發洩在我們身上。夫妻倆的關係維持的相當好,老先生橫衝直撞,老太太冷靜大方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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餐後的重頭戲來了,這是孩子們等了一年的時刻。

據說每年都會由法路奇亞夫婦的兒子輪翻扮演聖誕老人的角色,那一年是輪到大兒子Patrick發放禮物。Patrick一身紅色標準打扮,聖誕老人招牌式白色鬍鬚成功的遮住了他的大半張臉,雙手還帶著白色手套,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這個聖誕老人大概很注重身材,少了個圓鼓鼓的大肚子。儘管如此,孩子們看見他時還是瘋狂的尖叫著,那分貝大概可以傳到月球上去。

幕簾打開前,孩子們乖乖地圍坐在地上,養精蓄銳等待著下一秒可以把聖誕老公公扒個精光。於此同時,他們的父母則是把眼光放在最小的幾個孩子臉上,因為只有他們在看到聖誕老人時的表情是最真誠,最具戲劇化的,也只有他們會相信今晚的聖誕老人是駕著麋鹿車隊,跨過北半球的天空特地為他們帶來禮物。 

 

 

全家上下35個成員彼此交換著年節禮物,最感動的莫過於法路奇亞夫婦了。想到家庭成員由倆人世界,迎接第一個新生兒,然後第二個,第三個,直到第七個,這是一段不容易的過程,即使在法國還是相當不容易。最大的孫女已經亭亭玉立,過幾年便可能成為另一個家族的妻子,最小的孫子連爺爺奶奶是甚麼還搞不清楚。

我望著這一家子、一旁呼呼大睡的杰西、同樣豆蔻年華的中國室友、還有坐在當中的自己,真是感到不可思議!

 

Jenny正抱著比自己個頭大的禮物走來走去,嘴裡還咬著奶嘴。拆禮物的時間到了,混亂的情形大概就跟第三次世界大戰一樣。眾人都笑了,笑聲宛如潰堤的水柱,直奔心流。我和室友意外地收到聖誕節禮物,那是一只咖啡杯組、一本記事簿以及上頭有兒童繪本的糖果罐。這禮物非同小可,每一個上面標的是來自法國爸爸媽媽的愛心,的味道把我們團團圍繞,猶如黑暗中灑落的一縷陽光,我第一次體會聖誕節不只是變裝party跟百貨公司漂亮的櫥窗而已。

幸好我跟室友們也早有準備,當女人們一早在廚房忙近忙出的時候,我們躲在房裡親手做了象徵中國新年的吊飾-紅色的圓球上用毛筆寫了兩個大字,手工的精緻程度雖然不及真正的商品,但是誠意十足,收到吊飾的孩子們忍不住一臉笑意。

現在他們正以庫斯拉攻擊商業大樓的氣勢拆開包裝紙,拆完自己的禮物不夠,彼此研究著對方的禮物是什麼,然後大夥玩在一起。大人們繼續桌上的工作,嘴巴沒閒著,因為晚一點還有其他的娛樂節目。  

  

 

 法國寄宿家庭生活(一) 法國聖誕夜 

 

本篇為《一個人學會的法式溫柔》- Verna留法回憶錄系列文章 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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