奶與蜜花園 靈感生活誌

 電影<情人> 劇照

1984年，所有人都因這本書而認識妳，窺探妳的情欲世界；這一年，妳因此書得了大大小小無數個國內的國外的文學獎。他們說，這本書獲獎是遲來的肯定，也是遲來的正義；妳的第一本自傳式小說太過反殖民，為了政治因素，你必須和諸多文學獎擦身而過。

反殖民。妳是個法國人，偏偏帶著越南魂。

越南魂？妳說，越南是妳的故鄉。但他們說，妳是法國人，妳只是在異鄉；妳後來還是要回到所謂的故鄉。

妳開始像起自己筆下的女乞丐，從異鄉到故鄉，始終在流浪。

妳明白妳的人生始終在漂流，那些居住過的城市不過只是水路途中的驛站。

於是妳漸行漸遠，不明白何處才是妳流浪的終點。

後來妳發現，書寫的世界才是妳唯一存在的國度，於是妳寫。

妳寫妳和來自北方的中國情人相遇，妳寫情人住處的氣味；妳也寫如石化般死寂坍壞粉碎的家庭苦難，妳害怕死亡的威脅，所以妳肉慾貪歡，而情人的小公寓是你暫時被救贖的世界。

湄公河的兩岸，苦與樂的極端，愛與恨的兩個世界。而妳，和妳的母親隔著河相望，卻彼此靠近不了對方。

然而妳和中國情人早就知道這是不被允許的愛。於是妳離開。

妳的人生，兩個世界。從此妳在法國，人生的另一岸。

而時間，也像一彎流水，靜靜離開。昔日情人臂彎裡貪歡的少女，經歷了丈夫被抓去集中營的等待歲月，經歷了孩子和哥哥死去的傷痛，經歷了文學上的成就，如今容顏已老。

而這些日子，妳和情人不曾再見面。然而多年以後妳卻接到他打來的電話，他說他還是愛著妳，他說這些年來他始終在想妳。

於是，你乍見了十五歲半的自己，在湄公河畔。

最後妳說，愛迅疾如風，並如水滲沙。

所以有了妳和妳的中國情人，我和我的法國文學。

註. "情人" (L'Amant)，馬格麗特˙杜拉絲 (Marguerite Duras)的作品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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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電影<情人>的片段

文: W. J.